【编者按】本周推出两篇关于审计费用、审计任期和审计师诉讼风险的文章，首先第一篇文章关于审计师诉讼风险的外生增加导致客户获得银行贷款的可能性和客户获得银行贷款的平均金额增加。本篇文章新颖之处在于将审计师对第三方的法律责任分为保密性、重述和可预见性三个层次，角度新颖，逻辑通顺，实证严谨，吸引读者阅读。第二篇文章关于审计人员对客户高管面部可信度的感知与其审计费用决策相关。本篇文章新颖之处在于基于机器学习的人脸测算方法计算高管面部可信度，值得我们去学习。

推文信息1：Tien-Shih Hsieh, Jeong-Bon Kim, Ray R. Wang, Zhihong Wang，The effect of auditor litigation risk on clients' access to bank debt: Evidence from a quasi-experiment[J].Journal of Accounting Economics，2020.

一、引言

通过庭外和解或向受害方支付损害赔偿金对审计师提起诉讼，可能会导致重大财务损失，并降低审计公司的声誉资本。因此，理论研究假设，诉讼风险越大，审计师就越有动力改进对客户财务报告流程和由此产生的财务报表的监控。通过各种设置，实证研究提供了证据，证明较高的审计师诉讼风险会提高审计和财务报告质量。正如DeFond 和 Zhang（2014）所指出的，从这些实证研究中做出有力推论的一个问题是，较高的审计师诉讼风险的净收益是正的还是负的。本研究的中心研究问题是，较高的审计师诉讼风险是否会改善客户公司获得银行融资的机会。对这个问题的肯定回答，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意味着这些客户从较高的审计师诉讼风险中获得了重要的经济利益。

审计师诉讼风险对银行融资影响的基本原理如下。如文献所示，如果审计师诉讼风险越大，财务报告质量就越好，那么高质量的财务报表应该更好地帮助债权人筛选客户，评估借款人产生现金流以偿还债务的能力。更高的审计质量还降低了客户资产抵押价值和清算价值的不确定性。因此，审计师诉讼风险的增加通过提高财务报告质量降低了债务代理成本。此外，债务人可以直接起诉审计师，要求其赔偿审计失败造成的损失。审计师面临的更大诉讼风险为债权人在审计失败时追偿损失提供了更多的追索权。这些因素使得向诉讼风险更大的审计师客户提供贷款成为一个更具吸引力的提议。

为了检验研究问题，文章分离审计师诉讼风险的变化，这些变化与可能同时影响借款人合同环境和贷款人债务合同选择的其他因素无关。在研究中，将重点放在第三方审计师对州一级普通过失的责任上。根据普通法，审计师对第三方的法律责任取决于三个原则之一：保密性、重述或可预见性。在私下里，只有合同当事人才能以普通过失起诉审计员。在重述中，审计师对已知的第三方（包括债权人）负责。在可预见性方面，所有可预见的各方都可以起诉审计师未进行尽职调查。简言之，在界定审计师对第三方法律责任的范围方面，相对性最为重要，这意味着审计师责任最低，而可预见性最为广泛，因此审计师责任最高。重述介于这两个原则之间。我们利用各州审计师诉讼风险（从隐私到声明到可预见性）的这些看似外生的冲击作为识别手段，调查审计师诉讼风险的变化如何影响客户公司获得债务融资。在我们的样本期间（1982 年至 1998 年），14 个州扩大了审计师的法律责任，两个州减少了审计师的法律责任。这些审计师法律责任冲击以不可预测的时间顺序影响到暴露于不同地方条件下的国家，例如不同的地理位置和政治上不同的人口，从而减轻了对相关遗漏变量的担忧。

文章的研究从以下几个方面对文献做出了贡献。首先，确定审计师诉讼风险对客户公司获得债务融资的影响。其次，补充了研究审计师在私人债务契约中的作用的文献。第三，结果说明了关于审计师法律责任适当水平的长期政策辩论。

二、研究背景与假设发展

审计师诉讼风险可以通过多种方式影响客户进入私人债务市场。较高的审计师诉讼风险（1）会提高审计和会计质量，（2）会更好地帮助债权人评估公司价值和违约可能性。关于较高的审计师诉讼风险导致审计和会计质量提高的第一个环节，较大的诉讼风险可以激励审计师承受管理层的压力，尽职尽责地监督客户的财务报表。通过庭外和解或向受害方支付损害赔偿金，诉讼可能会使审计师损失大量财务和声誉资本。先前的文献表明，对诉讼的关注是促使审计师提供高审计质量的一个重要因素。关于提高审计和会计质量有助于债权人确定公司价值和违约可能性的第二个环节，会计信息通过提供关于借款人产生足够现金流以偿还债务的能力的信息，促进了债务承包过程。此外，基于代理理论的观点，会计信息通过减少股东和债务人之间的代理冲突促进债务契约过程。债务的代理成本之所以产生，是因为代表股东行事的管理者可能会做出剥夺债权人财富的商业决策。债权人可以通过在贷款合同中加入契约来限制这种行为。由于这些契约通常写在会计数字上，因此提高会计质量可以通过更有效地限制借款人的机会主义行为来降低债务代理成本。最后，更高的诉讼风险也有利于债权人，因为在审计失败的情况下，可以提供额外的追索权来弥补损失。在我们的环境中，从低法律责任制度向高法律责任制度的转变，使债权人在债权人依赖破产公司经疏忽审计的财务报表的情况下更容易收回其财务损失。由于诉讼风险较高，审计师的保险价值增加，这会增加贷款人向审计师客户提供信贷的意愿。总之，诉讼风险的变化可能会通过提高审计质量和加强审计师的保险作用影响客户进入私人债务市场。基于这些讨论，我们提出了以下主要假设：

与居住在审计师诉讼风险没有州级变化的州的公司相比，位于州级审计师诉讼风险增加（减少）的州的公司增加（减少）了其银行融资。

三、研究设计及主要结论

  我们通过检索1982 年至 1998 年期间的所有 Compustat CRSP 合并公司年份开始样本选择。利用美国各州对第三方审计师法律责任的交错冲击，研究审计师诉讼风险是否影响客户进入私人债务市场。较高的审计师诉讼风险可提高审计和财务报告质量，从而降低债务代理成本。此外，更大的审计师法律责任加强了审计的保险作用。文章预测并发现，较高的审计师诉讼风险有助于客户进入私人债务市场。审计师诉讼风险的外生增加导致客户接受银行贷款的可能性和平均银行贷款金额增加。

为了进一步阐明审计师诉讼风险影响债务融资的机制，文章进行了横断面分析。研究结果表明，当借款人面临更大的事前代理债务成本时，以及当债权人能够从审计师增加的保险价值中获益更多时，这种关系更为强烈。具体而言，对于诉讼风险较高和财务约束较多的客户，审计师诉讼风险对债务融资的影响更为显著。为了支持提出的机制，研究发现，这些对审计师诉讼风险的相同冲击导致了审计和财务报告质量的提高，如应计项目、持续经营意见、重述，以及应计项目预测未来现金流的能力的提高。研究还发现，审计师诉讼风险的增加导致会计数字的可压缩性增加，如债务契约的使用所代表的，以及借款成本的降低。最后，为了证实银行贷款分析，证明审计师诉讼风险改善了客户进入公共债务市场的机会。

推文信息2：Tien-Shih Hsieh, Jeong-Bon Kim, Ray R. Wang, Zhihong Wang, Seeing is believing? Executives' facial trustworthiness,auditor tenure, and audit fees [J] Journal of Accounting and Economics,2019.

一、引言

人们可能会从一个人的面部表情中迅速感知到他的性格和个性。在这方面，神经科学文献确定了杏仁核在人脑中扮演的两个关键角色：（1）解释面部可信度，即委托人基于受托人的面部外观对受托人的能力、仁慈和正直的感知；（2）通过触发对情绪刺激的自主反应做出信任相关决策。与神经科学中的这些发现一致，商业环境中的先前文献记录了受托人的面部可信度可能会影响委托人在点对点贷款、法律辩护和各种信托游戏中的后续决策过程。上市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PCAOB）审计准则（AS）在审计环境中扩展了这一概念，要求审计师与管理层沟通，以评估重大错报的风险（概述见 AS 2401）。这种沟通涉及审计师和客户公司高管之间面对面的互动。在最初和随后的互动过程中，审计师可能会对客户高管的面部可信度产生看法，并将这种看法纳入其随后的决策中。然而，审计人员的专业怀疑态度和审计过程的彻底性可能会促使审计人员不关注表面可信度。相反，审计师可能主要依靠其他形式的证据来评估管理层的可信度和潜在的审计风险。

二、假设提出

审计准则强调在整个审计过程中评估管理层价值观和诚信的重要性。AS 2110 要求审计师根据面对面的沟通和互动，对客户管理团队（包括 CEO 和 CFO）的诚信做出判断。《国际审计准则》260 还要求审计团队通过在整个审计业务流程中建立有效的双向沟通，加强审计与客户的沟通。AS 2401 还强调了解首席执行官和首席财务官的重要性，指出“管理层具有实施欺诈的独特能力，因为它经常能够直接或间接操纵会计记录和提供欺诈性财务信息。”因此，PCAOB 要求审计师将高层管理人员的个人信仰或道德标准确定为欺诈性财务报告的风险因素。在面对面询问和沟通审计问题时，审计师可能会根据观察到的因素，如管理层的面部可信度，认知地发展他们对高层管理人员道德价值观和诚信水平的看法。然而，先前的研究表明，审计师感知的管理诚信对审计师的怀疑判断有影响。具体而言，将管理视为高度诚信的审计师缺乏专业怀疑，而对客户管理层信任度较低的审计师随后会对欺诈风险进行较高的评估。因此，看起来值得信赖的管理层可能会影响审计师的专业怀疑态度。审计师需要依靠管理层提供的信息来确定客户的审计风险、审计时间以及他们对审计业务的出价。在实践中，审计师在做出审计费用决策时，会与客户的管理团队进行重要互动。管理层倾向于花大量时间采访和评估潜在的审计师。Cohen 等人（2010 年）还指出，管理层在聘用、与审计师沟通和评估审计师方面处于主导地位。因此，审计师在判断审计风险和估计审计时间以决定审计费用时，可能严重依赖于与客户公司管理层的沟通。审计师通过调整审计程序的性质、时间安排和范围来应对重大错报的评估风险。因此，首席执行官和首席财务官的面部可信度可能会影响审计师的定价决策。总而言之，审计师可能会将长相不可信的高管与低管理诚信和高审计风险联系起来，从而导致审计费用溢价。为了提供关于这一未探索问题的系统证据，我们提出并验证了我们的第一个假设：

H1。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审计师向 CEO 和 CFO 面部可信度较低的客户收取较高的审计费用。

虽然审计师在初次审计参与过程中可能会经历信息不对称，但通过反复审计活动积累的信息集更丰富，可以为审计师提供更好的审计风险评估基础和更准确的审计收费决策。在审计过程中，审计师可以根据其专业知识和尽职调查审计程序，全面调查公司的内部控制有效性和财务报告质量。这些信息来源可帮助审计师对管理完整性和审计风险进行全面评估。在进行多期审计时，审计师可以回顾性地将其客户的相关、可用和检测到的行为与之前基于其面部可信度对最高管理层诚信的判断联系起来，并相应地纠正之前的任何错误判断。更具体地说，在初始审计业务期间，审计师对客户的财务和运营环境的信息有限。当审计师发现客户的首席执行官和首席财务官的可信度较低时，他们可能会收取较高的费用，因为他们认为审计风险较高。在审计过程中，审计人员与被审计单位之间的信息不对称程度降低。随着审计师获得更多信息以评估审计风险并调整其对高管诚信的初步判断，高层管理人员的面部诚信变得不那么重要和不那么重要。因此，任期较长的审计师可能较少依赖于管理层的表面可信度，更多地依赖于他们对客户业务环境和其他相关信息的理解。此外，在先前的研究中，研究了重复信任游戏中面部可信度对战略决策的影响，随着感知者在重复游戏中积累更多信息，面部可信度的影响会减弱。根据上述讨论，我们预计随着审计师任期的增加，审计师通过与客户公司高管的持续互动，积累更多有关客户内部控制环境和业务运营的相关信息。这种持续的互动可能会削弱审计师对客户首席执行官和首席财务官的面部可信度的最初认知对审计费用决策的影响。因此，我们提出并验证了第二个假设：

H2。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审计师任期削弱了客户 CEO 和 CFO 的面部可信度与审计费用之间的负相关。

三、研究设计及主要结论

文章使用最新的基于机器学习的面部特征点检测技术，为美国上市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和首席财务官构建了一个专有的面部可信度数据库。首先，我们开发了一种计算机算法，根据2001 年至2014 年样本期间每位高管及其附属公司的全名，从谷歌图片中收集 CEO 和 CFO 的照片。其次，遵循神经科学和心理学文献，使用人脸检测器来识别 CEO 和 CFO 照片中的面部特征，从而计算出一组丰富的面部可信度度量，包括：（i）内眉嵴角度(ii）面部圆度(iii）下巴宽度；和（iv）鼻子到嘴唇的距离。然后，为每位高管构建了一个综合面部可信度指数。文章分析主要集中在这个综合指数上，尽管它也单独考虑了个人面部特征。这一方法基于之前的发现，即人们倾向于将个人的脸解释为一个整体（Taubert 等人，2011）。   

我们从审计分析收集审计费用数据，从Compustat收集财务报表数据，从 RiskMetrics收集公司治理数据。我们的最终样本包括 2001年至 2014年样本期间 845家公司 1179名首席执行官和 1360名首席财务官的 4411个公司年度观察结果。

回归分析结果表明，审计师向CFO面部可信度较低的公司收取较高的审计费用，这表明审计师确实会将客户CFO的面部可信度纳入其定价决策。然而，文章发现，首席执行官的面部可信度与审计师的定价决策没有显著关系。此外，研究还发现，随着审计师任期的延长，CFO 的面部可信度对审计费用的影响减弱；这表明，在多轮审计活动中，审计师倾向于全面了解其客户的内部控制环境和业务运营，因此在评估审计风险时较少依赖其对管理层表面可信度的初始感知。

基于上述发现，进一步探讨了审计师将高管的面部可信度纳入审计定价是否可以被视为一种理性行为或认知偏差的表现。研究表明，高管的面部可信度既不与客户的财务报告质量相关，也不与诉讼风险相关。这一发现可以被视为表明，首席财务官的面部可信度对审计定价的影响是由审计师的认知启发法驱动的。